杨震霆广州网事
作者: 刘韧 | 日期: 2018-05-08
carboy、完全上网手册、个人主页、张静君、丁磊、王、163.net、广州视窗、视聆通、飞捷、上网指南、时代财富……杨震霆实践并见证着广州Internet历史。——题记
2000年3月10日，轿车飞驰在驶往广州白云机场的路上，杨震霆和张静君因为乘同一架飞机去北京，几个月来第一次坐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这次机缘，以前每天见面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分开后的第一次会面会延迟到什么时候。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张静君已不再是163.net董事长，杨震霆也离开了飞华公司……尽管张静君已不再是广州数据局局长，杨震霆依然习惯称她“张局”。“163.net之后，张局准备做点什么？”“很多人找我，条件开得很好，也有人劝我自己出来做。”“当然是自己出来做成就感高，帮人家打工终归还是资本意志，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将你换了。”“我也偏向自己出来做。”“出来做，将我也带上。”几天前，张静君曾打电话问杨震霆公司注册的事情，新飞广州公司所有注册手续都是杨震霆办的，张静君知道杨震霆懂这些。杨震霆当时立即回答道：“你要是开公司，就把我也叫上。”张静君那时只说了句“那不行，王骂死我”，就将电话挂了。163.net从飞华公司易手新飞公司后，杨震霆也辗转到了新飞公司，任市场总监，王是163.net新主人。面对面，杨震霆再次提及要一起做事，张静君一时无语。在前面开车的张静君丈夫连忙打圆场：“张静君不跟你做，carboy，我和你出来做。”杨震霆知道163.net风波中自己不仅让王不高兴，也让张静君不高兴。但是，“记者突然打电话来问，谁都很难脱口而出和他说谎话。我只好如实告诉他们163.net一共卖了5000万元，只好告诉了他们我去了新飞网以及其他人事变动”。杨震霆平时和这些记者很熟，碍于情面，“无可奉告”之类的话杨震霆说不出，但是，和记者说完，杨震霆也感觉到了不妥，就对记者说：“你不要将这些说出去。”直到后来，杨震霆才明白，“为了独家新闻，记者才不管这些呢。”这之前，张静君警告过杨震霆，“不许说话”。张静君当时接到上面的警告，也是“不许说话”，但是，“杨震霆不听话，他闯了祸，讲了一些在那个时候不该讲的话，惹恼了电信局，也惹恼了新飞网……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他是想为我说些话，他想让社会更多一点知道其实是为什么，但是，在那个时候……越描越黑，他对这没有经验，结果几头不讨好。”与张静君分开后，杨震霆给张静君写过一封email，说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去了新飞公司，不知不觉终于和你分开了。在这里工资虽然很高，但王也没说要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待着，我感觉特别没劲”。杨震霆这封信写得有些伤感。经过这么多变故，几乎所有的结局都走到了最坏的结果，望着杨震霆，张静君突然产生了风雨同舟的感觉，所以，没等飞机在北京机场降落，杨震霆已经同张静君达成协议，杨震霆出任时代财富CIO。“这次去北京，见到王，就和王辞职。”“但是，我不好意思和王说，你和王先先说吧。”张静君找王谈杨震霆的事，王听后，首先说：“你办公司我投资给你。”张静君拒绝，理由是：“这样会使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晚上，王给杨震霆打电话，杨震霆刚听到“我是王”就连忙说：“王总，我已经想清楚了，准备辞职和张静君干。你的说服力很强，我说不过你，你不要说服我了，总之，我是这样定了。”王听罢，只说了句“OK。Goodnight。”就将电话挂断了。
一个月后，2000年4月10日，广州。张静君开车，杨震霆坐在旁边。杨震霆再一次向张静君提起了想做上网指南（www.goEway.com）的事。张静君开始不同意，在电信做惯大事的张静君觉得这个概念有点小。杨震霆讲了半小时“到底会上网的人多，还是不会上网的人多？”“以我们现在这点微薄的资金，绝对不能搞表面看起来很热，其实很多人在做的门户、电子商务网站。”“第一个新闻网站有价值，第二个新闻网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我很看不起这种网站。”“上网指南忠诚度很高。哪怕163.net提供那么好的服务，也没人写很长的感谢信，我做完全上网手册，很多人写很长的感谢信给我，我教会他们上网，他们对我的那种感激不同。”
张静君被说服了。张静君起先犹豫，是因为时代财富定位于顾问咨询业务，在顾问咨询业务尚未成形时，分心可能会影响主营业务。“时代财富是靠自己养自己，一定先要有收入，让自己活下去，才能想别的。”张静君最终下决心将上网指南和顾问业务几乎同时启动，一方面因为杨震霆坚持要做，一方面因为“将一个网站从小培养到大，整个公司都有激情，都有兴趣，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这大约就是所谓的.com情结，这种情结很容易浸透于.com人的血液中。杨震霆自信“最擅长用小资金做出有影响的网站”。张静君则认为：“反正.com都不赚钱，不如索性放下怎样赚钱的包袱，一心一意搞一个实实在在能够给大家提供价值的.com。”时代财富服务客户的时候，大量时间用在了为客户培训DNS、IP、HTML格式和数据库之间怎么转换等基础知识上，这些培训具有普遍性，几乎是所有客户都要遇到，一个一个，一遍一遍进行是一种浪费。“将典型问题提炼出来，放在网上，不仅服务直接客户，也让更多的人可以使用，这些人就在受我们影响，我们是他的Internet老师，人对老师有情结，这使更多的人可能变成公司潜在的客户。”张静君和杨震霆的父母都是老师，张静君曾经给电信的前辈们做过几年兼职“小张老师”，深知学生对老师的那份信任。张静君的判断是对的，离2000年9月21日上网指南发布不过10来天，就有客户因为看了上网指南来找时代财富做咨询顾问。“你们既然能做出这么专业的网站，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做好这个case。”上网指南间接效益的确存在，其直接效益却只能依靠融资。顾问咨询业务，张静君、杨震霆拒绝别人投资，因为“顾问有可见的收入，每一个客户都要给我们付费，赢利模式很清晰。年底，我们会分红。更为重要的是，顾问业务不可能爆炸性增长，因为能够给客户做商业模型、做顾问的人不多，所以，其业务增长是可以估算的，可以估算的概念不适宜资本市场，资本市场的本性是投100万元，明年或者给他赚一个亿或者全赔进去。如果这个.com迎合了整个发展的契机，运气又比较好，其增长可能是爆炸性的。”“也许，我们有些贪心，也许这是一个好的结构。我们希望一方面有稳定的收入，另一方面又不失去可能会产生爆炸性增长的机会。”
“在我上网初期，对于有些操作不太熟悉，我就在网上找，结果发现有个叫carboy的网站内容值得一看，就不时到那里看看，后来就不怎么去了。”——四通打字机发明人王缉志1997年，福州。王峻涛为做网站，学做主页，将完全上网手册整个DOWN下来，在家三天不睡觉，研读完全上网手册。2000年8月25日晚，北京锡华俱乐部，张静君邀8848主席王峻涛9月21日去广州为上网指南首发式助威。王峻涛一听上网指南四个字，马上明白这个网站脱胎于杨震霆早年的完全上网手册，立即表示“一定去”，并让张静君拨通杨震霆电话，开口就称：“杨震霆你是我的老师。”甚至讲了“没有完全上网手册就没有8848”之类的客气话。1989年，21岁的杨震霆从中山大学经济学系毕业，在广州市劳动局仅干了一年，就步入江湖，做起了音响生意。选择音响是因为杨震霆最早以音响文章在全国知名。1991年前后，杨震霆做音响生意一月能挣一两万元。此时，他碰到了一个做汽车生意的朋友，这时炒货最赚钱，杨震霆改行和这个朋友一起炒汽车。直到有一天，这个起先被杨震霆认为很爽快的朋友突然对他说：“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分成了。”杨震霆听后，很不开心，合伙时候，没说清产权关系，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散伙。直到现在杨震霆还没有对这位朋友说什么，这位朋友现在已是百万富翁，杨震霆还和他是好朋友。“有机会，他还会请我吃吃饭什么的。”视聆通1996年初写Internet文章的记者大都没有上过网，好在越不懂，越能将Internet描绘得越完美，杨震霆就是被信息高速公路之类的描绘带上网的。杨震霆上的第一网叫视聆通。自己折腾了很久也没搞上网，一怒之下将整台机器搬到销售视聆通卡的公司。对方说，内置的Modem不行，杨震霆忍痛又买了一台贺式14400Modem。杨震霆是第一批装Windows95的人，视聆通提供的客户端软件只能运行在Windows3.1上，只好又装Windows3.1。终于可以上网了，杨震霆才发现自己上的不是Internet，而是，只能在广东省内一两个网站访问的省内网。杨震霆是视聆通第100多个用户。杨震霆不能接受视聆通出不了国，上级领导视察视聆通，却一眼就喜欢上了它，觉得还是这种网安全。视聆通的经验后来在全国被推广，由此产生了169，这就是很多人不明白中国电信既然搞了163，为什么还要搞169的原因。Carboy这个ID产生于视聆通，杨震霆给自己起这个名字有三个方面的考虑：一、要有行业属性；二、要有性别属性；三、要是双字节，双字节响亮。起个好名字是为了聊天时醒目，一个月时间，杨震霆住在广州黄埔没出家门，整天聊天，发贴子，吃父亲做的饭。通过视聆通的聊天和BBS，杨震霆结识了Red（姚鸿）、Neso（欧胜）、netboy（何国勇）、009（李伟斌）、Seven（陈仲文）等人，姚鸿、欧胜后来创办了中文热讯，陈仲文创办了仙童数码，何国勇、李伟斌进了163.net。个人主页一个月后，杨震霆开始为自己还是没上得了Internet而苦恼，就去广州数据局又申请了一个Internet账号，递进200元钱，得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DNS服务器地址和信箱服务器地址。当时，杨震霆连什么是DNS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上不了网。当时上网不像现在这样方便，需要做很多设置。杨震霆去电脑城狂找书，一翻全是Unix的，即使是Windows的也全是Windows3.1的，根本对不上号。在电脑城翻书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在议论Internet，很在行，杨震霆上前，很冒昧、很礼貌地和他说：“你是不是懂Internet？你能不能教我？”这个人说可以啊，他们互相留了电话。这个人是网易创始人之一周卓林。电话线被Modem占着，杨震霆打手机向周卓林请教，周卓林很耐心，一步一步指导，讲一两个小时，讲到手机烫得要死，拿不住了，杨震霆还是上不了网。关掉手机，杨震霆继续倒腾，试了20多次，Modem一声尖叫，终于上去了。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微软，是为证明自己的确已经出国了，第二件事情是写封mail给周卓林，告诉他“我已经上网了”，很快收到周卓林的回信，这个回信让杨震霆兴奋不已。真正上了梦寐以求的Internet，Internet又没什么地方好去。“只能去广州视窗，当时广州视窗做得很烂，很重要位置放着广州市电信局局长的讲话。”只好又回来玩视聆通，此时视聆通开始对外提供免费个人主页空间。杨震霆在BBS和聊天中得知“闲人”会做个人主页，就打电话给他，这次只一会功夫，杨震霆就明白了怎样用Netscape3.0gold版编辑器做主页。学会做第一个链接，杨震霆异常兴奋，“一点，就可以去另外一个很远的地方，太神奇了”。杨震霆马上打电话告诉他哥，“我终于学会做这个东西了”。“闲人”名叫邱琳巍，后来的163.net首页就是他设计的。和所有做个人主页的人一样，杨震霆给自己的主页起名“carboy的个人主页”。起先，杨震霆觉得自己的长项在汽车，主页主打的内容也是汽车，没想到主页上的汽车内容没什么知音，辅助的Windows95拨号上网心得却大受欢迎，不停有网友继续问新问题，这些问题的互动使“carboy的主页”向Internet内容延伸。直到有一天，杨震霆突然醒悟到，和他一样需要上网帮助的人很多，自己辗转反侧才取得的经验心得对于刚上网的用户十分有用。于是，他就不断地先自己试，积累经验，然后，不断补充上网方面的内容。一边自己学，一边做主页教别人，完全上网手册初现雏形。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从一无所知过来的，所以，特别能体会别人难在哪里，所以能讲解得特别体贴到位。“完全上网手册如此受欢迎和电信局服务很差有很大关系，那时，图书也跟不上。我老收不到email，问电信局，电信局说，给你的纸上不是写着邮件服务器吗？刚开始，我哪懂什么叫邮件服务器。”视聆通个人主页最多提供1M空间，图片不得超过10K，优点是可以自行维护，缺点是只能在视聆通内部访问，是内部的自娱自乐，Internet上访问不到。此时，国内其他一些电信局也开始提供免费个人主页空间，但不让自行更新，需要将个人主页做好email给网管，由网管挂上去，个人主页经常改，写给网管的信，却几乎不可能得到回复。此刻已是杨震霆的好友周卓林，告诉杨震霆Geocities提供Internet上的免费个人空间。杨震霆连忙来到Geocities，一看有空位，立即将完全上网手册放了上去，结果，教别人上网的完全上网手册被放进了讨论巴黎的社区。但是，既然已经占到这个位置，也不愿意去改。Geocities使完全上网手册在Internet能访问到了，也能自己更新，但是，慢得不得了，0.2K/s就谢天谢地。这时，广州又出现了一家叫飞捷的ISP，特色是提供28.8K接入，广州数据局此时只能提供14.4K接入，杨震霆立即又交100元，又开了一个账号，但这个账号很快就不能用了。打电话问，飞捷说，已经用完了，杨震霆这才知道“2毛钱1分钟的Internet其实很贵。”以前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广州数据局记费系统还没做好，虽然也名曰2毛钱一分钟，但即使整天挂在网上，每月也只收50元。“视聆通似乎也从头到尾就没收过钱。”
广深高速，飞车。姚佳年(Kaisun)开车，杨震霆、丁磊坐在旁边，他们正在赶去深圳，参加一网情深BBS网友聚会。杨震霆（carboy）、丁磊(ding)、周卓林(wing)、姚佳年(Kaisun)四个人经常一起玩，被人称为“四人帮”。杨震霆经常招呼他们来自己车行，聊天聊到很晚。杨震霆不怎么会喝酒，但可以看着他们喝，陪着他们喝。1996年8月，杨震霆丁磊在飞捷聊天室第一次碰面。此前，两人都知道对方，所以，当晚杨震霆就开车到丁磊任总经理助理的飞捷楼下，等丁磊一起去宵夜。“他高高瘦瘦，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人很精神，架了副眼睛，很秀气。人很爽朗，网上有趣的东西很多，讲到好笑的地方，他就哈哈大笑。第一面，你不可能不喜欢他。”丁磊后来离开飞捷时，和飞捷起了争执，杨震霆和众网友一起离开丁磊亲手建的飞捷BBS，转向丁磊重新建的网易BBS。“网易BBS很多版的第一篇文章都是我写的，我做了很多重要版的版主，比如Internet版、WWW版，连BOY、LOVE版我也任版主。在这里我认识了后一批的网友。”稍后，杨震霆听说周卓林要从一家外资的广告公司出来和丁磊一起干，连忙打电话给丁磊：“你要对他负责，人家在那里工资还可以，你承诺不了什么，你那也不赚钱。”丁磊在电话那头说：“是周卓林找我的，我也给了他30%股份，应该对得起朋友，不会害他的。”网易当时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丁磊，一个是周卓林，另外一个是文秘小姐。文秘很早就离开了网易，周卓林一度离开过网易，去海南搞网站，不成功，杨震霆邀请他进飞华，后来，周卓林又离开飞华回到了网易。但是，现在在网易的IPO上看不到周卓林的股份，丁磊的股份创记录地占整个网易的58%。网易BBS之后，在周卓林建议下，网易开始提供免费个人主页，网易个人主页有三个优点：域名短、记数器、留言版。杨震霆在Geocities上的个人主页域名为www.geocities.com/~Paris/xxxx，XXXX是四个阿拉伯数字，杨震霆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完全上网手册在飞捷的域名为www.fjnet.szptt.net/personal/carboy，网易提供的域名为www.netease.net/~carboy。网易提供留言版前，杨震霆的留言版是千里迢迢去法国guestworld上申请的。杨震霆和很多人一样，因为喜欢这些服务，喜欢丁磊，义务地为网易做了很多推广的工作。此时，杨震霆还将完全上网手册放在湛江碧海银沙上，原因是，碧海银沙可以提供无限大的空间。著名的华军软件下载第一个主页就放在碧海银沙。此时，杨震霆也放很多软件在完全上网手册上，IE、Netscape、离线浏览等有五六百兆之多。“一有什么新软件，就第一时间放上去，更新一慢了，就有信来质问，‘怎么不更新了，我等着呢。’”到1997年，完全上网手册日访问量达到一万，这个数字比当时很多商业网站都高，但是，其访问量在个人网站中，还不算是最大的，访问量最大的是那些以黑客软件和软件注册码吸引人的下载网站。1997年，完全上网手册被中文yahoo！推荐为cool站，这是个人的网站至高荣誉，后来，杨震霆离开飞华公司去新飞网，原来放在飞华公司的主页business.gznet.com/carboy被人在未打招呼的情况下全部删掉，“yahoo！那也就没了，真是心痛啊。”现在，在Yahoo!查完全上网手册，还有这个网站，但是，是些和杨震霆真正的完全上网手册不相干的内容。
1998年4月28日，飞华公司内部区发出一张题为“杨震霆利用市场部经理位置为自己出名”的贴子，这张贴子有很多跟贴，更有一些贴子影射杨震霆比张静君还有名。杨震霆突然遭遇攻击，一时无所适从，变得非常矛盾。那段时间，杨震霆和任何同事说完一件事，总不忘记说：“对不起啊，我这样说不知道对不对啊，你别怪罪啊。”张静君看在眼里，心里特别难受：“他简直就不是他了，这样下去，carboy就完了，他就不是carboy了。一向冲劲十足的carboy怎么能这样低三下四地怕得罪人。”“我很不喜欢一个有棱有角的人在这样的机制下给磨平了，变得没了自己的个性，他也就失去了创造力。”“我一点都不计较杨震霆比张静君出名，如果大家都比张静君出名，我就成功了。我希望飞华公司能够凝集一帮名人，这对企业绝对是一个提升，当然，同时也会使一些真正没有能力的人相形见绌。”张静君贴出自己的贴子——大家好！我出差两个星期，回来后又有许多等待处理的事务，很忙碌。到今天总算抽出点时间来，写一写近期本版的一点观后感。首先，我希望，真诚地希望，大家多以容人之心、同事之谊，友善地处理各种不同观点、甚至摩擦。每个人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都有其特别的性格、闪光的思想，都是值得尊重的！站在不同的角度，所看到的事物肯定会不一样。但只要大家互相尊重，互相理解，我们公司就会营造出友爱、和谐、协作的氛围。请大家在提意见时，友善一点，不要让人觉得是在挑刺、在互相攻击，OK？每个人都从自身作起吧。这样，你所提的意见也会收到更直接、更明显的效果。还有，我希望我们公司多出些名人、能人！看到网上、报纸上经常出现的名字，我常常想将其纳入麾下。的确，多些名人绝对是为公司多积累一大财富。希望大家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多出名、出好名！我肯定不会眼红的，不会担心谁谁谁的名气比张静君大的，我会很很很开心地为我们公司的名人们鼓掌加油！另外，我不希望看到一个个有棱有角的精彩个性，在飞华公司被慢慢地磨平，我喜欢那些热情的、有冲劲的、有责任心的、偶尔也会做错事的员工，我真心地喜欢他们，因为他们的心系于公司，他们为公司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原谅他们可能出现的差错、并承担一定的责任呢？！相信谁都不愿意自己出错的，是吧？时间关系，先写这么多。大家有不同意见的，欢迎提出。如不便公开的，也可发信到我的信箱。谢谢大家！张静君1996年下半年，杨震霆在丁磊公寓里听音响。丁磊拿了一张名片给杨震霆看，“你看，我认识了电信局的一个局长”。杨震霆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广州市电信局数据分局张静君局长”。“管Internet的。”丁磊补充说。这是杨震霆第一次听说张静君这个名字，Carboy后来不再做汽车，要跟着张静君做Internet是因为他觉得“汽车行业很复杂”，“担心自己越做下去越奸了，变成奸商了。”进了飞华公司，杨震霆就再没有时间更新完全上网手册了。清华大学一女生给杨震霆写email说，“看你的主页，看着看着就迷路了，让我想起来了一次登山……”很多人由完全上网手册想起了很多东西，信写得很长，而杨震霆只能回一句话，此时，杨震霆将所有精力都花在飞华公司上了。张静君晚10点给杨震霆打电话，不用打手机，打公司直线电话就能找到他。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杨震霆也都在飞华公司。“那段时间是人生最努力的时候，比现在给自己做都努力和辛苦。”杨震霆知道丁磊一心想做虚拟主机，但张静君明确表示，“你的主机可以放在我这里，免费给你通道，但是，你不能做虚拟主机业务，因为飞华公司要靠虚拟主机赚钱。”几次喝酒，丁磊都在抱怨，“不给我做，要给我做，那还得了。”“今天想起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如果那时张静君让丁磊做了虚拟主机，网易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万网、新网、迈至科什么的。”杨震霆与丁磊之间出现缝隙，始于网易渲染163.net是网易的。杨震霆身在飞华公司，一心为飞华公司，到处辩解163.net是飞华公司的，是飞华公司花7位数的钱买的。163.net第一版上甚至写着网易公司版权所有，为此杨震霆和丁磊吵了一架。丁磊辩解：“丰田汽车卖给你，车还叫丰田。”杨震霆说：“亚信做了各个结点的ChinaNET，总不能说ChinaNet是亚信的。”“生意这样做下去肯定不行。”当然，“丁磊这样做，对他自己来说是对的。”为163.net的事，杨震霆和丁磊吵过很多次。直到1998年后期，网易员工的机器还在飞华公司的网上邻居上。飞华公司的人老觉得网易占了飞华便宜，“飞华搬新办公室，将最大一间房给了网易，白白让网易占通道，但网易为飞华提供的所有服务，却要100%收钱。”王峻涛曾感慨：“我曾经想过去广州，觉得那里的局长比福建的局长好。”“那时总想，人家丁磊运气真好，碰到了好局长。”
1999年3月，张静君收到杨震霆的辞职信，信中说，“北京的一个.com，给我开了很好的条件……”面对这封信，张静君流下了眼泪。此时，飞华公司业已成熟，不断有员工离开，这是张静君第一次看员工离职信流眼泪。“我知道他的心在这里，一个人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内心是痛苦的。我尊重他的选择。”杨震霆没有走，张静君知道杨震霆要经常面临这种考验：“我相信，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挖他。”搜狐挖过杨震霆，杨震霆和张朝阳谈了两次话，谈完，杨震霆感觉搜狐这种模式确实是一种冲击，立即给张静君打了半小时手机：“我们应该警惕，广州视窗这样下去肯定完蛋了，让我来搞吧。”广州视窗在广州电信局的地位一直超过163.net，是要向上面汇报的项目。杨震霆接手广州视窗，适值南斯拉夫危机，杨震霆预感到美国就要打南斯拉夫了，就搬到一家4星级宾馆，通宵盯着CNN。杨震霆将广州视窗日访问量从2万提高到18万，迅速攀升至CNNIC排名第16位，再从第16位攀升到第12位。1999年8月，由于融资需要有163.net里面所需的电子商务概念，张静君调兵遣将让杨震霆去做1号网(www.1hao.com)，杨震霆二话没说，从租写字楼开始做起。“张静君最需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她就想起了我。我已经转折了很多次，又要转折一次，也没什么，也不会问为什么。”杨震霆离开广州视窗后，它的CNNIC排名也从第12位一路下滑到2000年7月的第38位。
试过一个几万块钱的客户，在郊区远得不得了的地方，先是业务员上门，后是部门经理上门，再是副总经理上门。谈了三个月之后，招标，一下子竟跑来十几家大公司应标，其中还有上市公司。以为招标之后可以水落石出了，谁知客户说，经过第一轮的招标，有四家乙方入选，下个月进行下一轮的招标。唉，就这么几万块钱，不要说还要成本，就算全给你赚去，这么耗着，光人工就亏死了。原先以为现在生意难做，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是各行各业都好做，惟独IT难做。有一次和我朋友聊天，他是在广东代理法国标致汽车的。由于广州标致的原因，标致汽车在中国的口碑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极差，而且他卖的汽车又不便宜，以标致406为例，2000cc，马力才137匹，车身也没有广州本田雅阁大，要卖39.8万元，而广州本田只卖35万元。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朋友：“生意怎么样？”怕说中了他的痛处。谁知他说：“生意好到不得了啊，每次拿回二三十部，都给经销商一抢而光，自己的展示厅装修好了一个月，都没有车摆！”他又补充说：“中国人真是搞不懂，明明要入关了，配额反而越炒越高，从三四万多炒到7万，没办法，车好卖啊！”嗬！还担心他生意不好，真是杞人忧天。前段时间，我家装修，想找一家装修公司，于是找到报纸广告，把自己的装修要求写下来，传真给了三家装修公司，结果只有一家会打电话给我联系，另外一家还要我去他们公司，见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抽屉底下把我的传真找出来，显然是把这个需求搁在一边了。跟他们谈了以后，我说你们派人去我家看看现场吧，他们说看现场要先下定金，我说你需求都还没了解，竟然要下定金？这样肯定不行。谁知对方说，不行就算了，嗬！怎么说都是几万块钱的生意，这么不紧张？这不禁让我想起咱们的IT行业。IT行业不要说几万块钱的生意，就是几千块钱的生意，都立马有人上门；不要说需求都没了解就要下定金，就是万把块钱的生意，都要事前写个上百页的方案书。那方案书，图文并茂，极尽详细之能事，什么硬件软件，什么网关防火墙，什么参数柱状图饼状图，应有尽有。试过一个港资的大型房地产的客户，一听说他有需求，马上几组人加班加点，做了个洋洋洒洒上百页的方案，图文并茂，创意尽显，然后由副总带队，加上部门经理等几人，带着投影机、屏幕、手提电脑，浩浩荡荡地去客户那儿演示，声光色绘声绘色地讲解了半天，如何网上看楼，如何虚拟导购，谁知对方的电脑部经理木然地听了半天，什么都没说，突然问了一句：“那张三（用于讲解的虚拟人物）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啊？”唉，真是对牛弹琴，还是什么港资公司的电脑信息部经理！还试过一个客户，是大单位，价格压得特别低，但想着是个大客户想图个名声，有个案例，所以，价格低也就做了。其中有一项服务项目是“把旧的数据库倒进新的数据库”，问客户东西多不多，客户说我也不懂，东西不多。是啊，客户不懂情有可原，他懂还找你干吗？谁知道后来做起来工作量特别大，足足是他描述的两倍不止，原来客户一早就知道工作量很大。但是又不敢得罪客户，不敢提出加钱，你不做，还大把人做呢。跟同行聚在一起，大家都说，IT难做啊。而跟别的行业说起，他们会说，你们原来那么好做，现在肯定难做啦！倒是旁观者清，一语道破。原来的日子，一份计划书可以弄几千万美金，一个网站可以卖3亿人民币，刚毕业的小伙子两年成为百万富翁，做IT何等容易！这么容易，大伙还不蜂拥而至？做电信的固然做IT，做金融的也做IT，做医药的也来做IT，甚至做木材的也做IT，收购一个网站来玩玩，大家都挤在这里，原先的过分乐观变成了现在的过分竞争。另外的原因是，IT的市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大。原来泡沫繁荣的时候，IT的市场大部分是在IT行业本身，自己制造了大量的需求。比方说你做网站，就向我买硬件，我拿了硬件的钱，去购买软件公司的管理系统，软件公司为了宣传，又给钱给网站公司做网站。现在泡沫破了之后，IT行业没需求了，大家全部转向传统企业，但传统企业哪有那么多IT需求？生意不好的企业说，我钱都没了，还做什么管理系统？生意好的企业说，我生意那么好，哪用做什么网站？中国企业都需要立竿见影的伟哥，有钱情愿拿去做广告，而不会运用IT改造自己。需求那么少，竞争又那么激烈，如何不难？第三个原因是，IT行业表面上看是高科技行业，所以从业人员的工资都比较高。5000块钱一个月的小伙子，还心慌慌怕给人挖了去。反观什么汽车行业，音响行业，千来块钱一个人，什么都做。一个二三十人的IT公司，光工资开支就十来二十万，成本高，自然就赚不到钱。(杨震霆写于2001年12月)
作者简介:
1998年，刘韧出版中国 IT 史上最著名的作品《知识英雄》，同年共同发起中国第一个互联网启蒙组织数字论坛，1999年成立被誉为中国互联网风向标的 DoNews社区，为互联网在中国的普及和商业化做出过令人难以忘怀的贡献。2005年，DoNews 出售给千橡后，刘韧先后投资或合伙了人人、凡客、传课、青萍、WeGene等20多家高科技公司，并在2012年发起成立了 K2创业互助网络。2018年发起成立新加坡区块链技术基金会和日本区块链技术协会。
来源: 刘韧